…远房表兄,此次随军而来,正是为助我一臂之力。”
澜听闻“远房表哥”这个称呼,脸上抽搐了一下,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身份。
霍霜看着眼前这位气质冷峻的“远房表哥”,心中疑虑更甚。此人身上那股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气息,绝非常人所有。
但她深知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抱拳行礼:“霍霜见过澜先生,此次奇袭,仰仗先生了!”
澜对这种正式的礼节有些不适,动作僵硬地抱拳回了一礼:“将军言重。”
整个过程,暃就站在门边,脸色黑得像锅底,眼神如刀子在你、澜和霍霜之间来回扫射,你强忍着不去看他。
你迅速将霍霜提供的那份详细标注了白砂泉地形的地图递给澜,同时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你的计划:“今夜子时出发,轻骑疾行,目标白砂泉,首要任务是清除泉眼守卫,确保水源安全,其次尽可能摸清沙匪在泉眼附近的兵力部署。行动务必隐秘,一击即退。”
澜接过地图,修长的手指在粗糙的羊皮纸上迅速划过,他看得很快,片刻后抬起头,迎上你的目光,“放心,有我。”
霍霜见状,再次抱拳:“既如此,末将这就去点选精锐,备好马匹和夜行装备!一切按将军计划行事!”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离开了指挥所。
霍霜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指挥所内顿时只剩下沙盘上摇曳的烛火和……暃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他站直了身体,目光钉在你身上:“鹿将军,什么意思?这么重要的任务,夺回水源,夜袭敌营……你居然不打算带上我?”
你面不改色,“殿下,您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您是流放至此的,流放之人,就该有流放之人的样子,安安分分地……当个囚犯就行了。冲锋陷阵这种粗活,不适合您金尊玉贵的身份。”
“哈?”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俊眉高高挑起。
你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提醒道:“方才在城门口,殿下您可是亲口对霍将军说的——‘军务大事,一切皆以鹿将军号令为准,不必理会本王,当我不存在就好’。于公而言,您是皇子,我这个做将军的,自然要听您的话,这不正是在严格执行您的命令吗?殿下为什么会感到不开心呢?”
你眨了眨眼,语气里满是“我可是完全按您的吩咐办事”的诚恳。
暃盯着你,他沉默了几秒,忽然,那怒意化作一声冷哼:“呵……我明白了。”
他迈步走近,“鹿杞,你这是在……假公济私啊。终于轮到你发号施令,把我排除在外了?”
你毫不退缩地回视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看到里面翻涌的不甘和被戏弄的愠怒,你心中那点报复性的快感终于得到了满足。
你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往日在他身上才常见的掌控一切的恣意:“当然,权力的滋味……非常不错,我现在总算有点明白,殿下您以前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当个控制狂了。”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澜,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他立刻抿紧了唇,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的幸灾乐祸,却落入了暃的眼中。
暃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澜,被抢了向导的活儿,又被当众揶揄,现在连这个臭小子都敢看笑话?
你一看暃那副濒临炸毛的样子,心知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你立刻收敛了戏谑的表情,声音也放软了些:“殿下,您误会了。奇袭小队贵在精悍隐蔽,您身份尊贵,目标太大,实不宜涉险,况且……”
你目光真诚,至少看起来很真诚地望着他:“城内总要有人坐镇,主持大局,稳定民心军心。霍将军虽勇猛,但威望尚需时间积累,若后方不稳,我们前线再拼命也是徒劳。暃先生,您那么厉害,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本事无人能及。这守护家的重任,交给您,我才最放心啊,您说……是吧?”
一声“暃先生”,一句“守护家”,让暃紧绷的下颌线松动了些,尽管他知道这多半是哄他的,他最终只能从鼻子里发出酸溜溜的:“哼……”
从战略角度,你的安排确实无可挑剔,奇袭需要隐蔽和速度,暃的身份和气质确实太引人注目,哄好了这位难缠的主儿,你立刻招呼澜动身。
“澜,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