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我是因为美术部分涉及太多制作变动,经常和他吵架,才会保存每一版本的‘证据’。”
“还有就是……”江若海有些艰难地说,“他卖掉这两部戏的所有资料版权之前,特意来找我要过美术的部分……是他让我删掉的,他也把自己手里的那些零散草图也都删了。”
谷以宁很缓慢地抬头看着她,好像难以理解最后一段话包含的信息。
“对不起以宁,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江若海先道歉说,“那时候他说不想让你知道,虽然我还是不认可他这种将你你置身事外的做法,但当时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希望再激化你们的矛盾,就答应了他。”
谷以宁似乎仍然没跟上她的节奏,而是问:“什么地步?”
“就是……”江若海小心措辞道,“大概他也知道自己拍不完《第一维》了,拍不完就收不回票房,付不出剧组的工钱。还有就是,他也希望能给你留一些钱,然后希望你……能没有负担地去台北,放下他。”
谷以宁冷冷笑了一声,江若海觉得他的反应过于平淡了,他只是喝了口咖啡,摇摇头说:“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的逻辑,他卖掉作品是希望让我没有负担,但到头来我还是会发现,还要一点点把这些他卖掉的东西再拿回来。而既然已经卖了,又何必自作聪明删掉资料,以为这样做就显得自己没那么……”
语言精炼如谷以宁,也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奚重言所做的这件事,他又咽下一口咖啡,没再说话。
已经说到这个程度,江若海干脆毫无保留地坦诚自己的看法:“他只是没想到你会选择继续拍摄,或者他没想到,你能做到。”
谷以宁又是一声冷笑。
江若海又忍不住替奚重说:“但是删掉美术资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反抗了。这部戏的剧本不是什么秘密,除了剧作之外,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场景视觉的设计,他不希望被人复制自己的作品,但是又要对整个剧组负责,所以只好这样保留一手。这件事他除了找我删掉资料外,也没告诉过任何人,你不要怪其他人,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站在你这边。”
谷以宁低下头,单手紧紧掐着自己的太阳穴,片刻后他状似轻松抬头:“我不怪你,也不怪他。都是我自己偏执才走到这一步的。”
“以宁,你……”
“至于莱昂的事情,我还是愿意相信是巧合,毕竟他也没有任何动机费劲心思做这些。”谷以宁打断她,似乎急于结束这些对话,很快下了定论。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若海,但我想,我们都不要再纠结于往事了。既然奚重言希望我放下,那就好好完成这部片子,拍完上映,然后我们就都放下,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对吧?”
迷航
回程路上莱昂打来电话,开口便抱怨说:“谷老师真是言而无信啊,说好了打电话告诉我要不要回来,等到现在也没有音信。”
谷以宁独自开着车在五环绕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前面红色的汽车尾灯连成线,他打起精神回答说:“抱歉啊,我堵在路上。”
对面安静了几秒钟,莱昂声音变低了一些:“你怎么了?”
“没事。”谷以宁说。
“……那你现在堵在哪儿?找个附近的地方停车,我去找你。”
谷以宁想也没想就说不用,转而开始找些理由:“现在晚高峰到处都很堵,不要乱跑了,也不用等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没想到莱昂锲而不舍追问:“什么事?”
谷以宁编不出什么借口,对方似乎只为拆穿他,叹口气之后说:“谷以宁,如果你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
“嗯?”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