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找沈乐妮时,书房内的灯还亮着。
霍去病抬脚跨进门内,见书房的案上、地上全堆满了竹卷,而沈乐妮本人伏在案上……竟睡着了。
他轻脚上前,走近书案。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她睡觉的样子,与她平日里嬉笑和严肃的样子不同,此刻的她安安静静的,恬静的睡颜让人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了她的容貌。
沈乐妮无疑是长得很美的,她不习惯施粉黛,即便风吹日晒了这么久,她的皮肤也丝毫未变,依旧白皙而细嫩。
连霍去病自己也没察觉,他原本正常跳动的心脏,不知因何滞慢了一瞬。
他细瞧着她的五官,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忽然挪到了沈乐妮的……鼻孔处。
因为她鬓边有一缕细发耷拉到了她脸上,而发尖弯曲着……戳在了她的鼻孔边。
霍去病无语了一瞬,旋即想笑。
这女子真是……多美的画面,生生被她自己给毁了。
霍去病怕她不舒服,便俯下背脊,轻轻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把脸颊上的鬓发拨回去。
只是才触碰到那缕发,沈乐妮瞬间惊醒。她倏然睁开眼,出于自我保护地一把攥住了霍去病伸到她脸边的手腕。
她的劲儿大的好似要捏断霍去病的手,令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就往后欲把自己的手从她指下扯出来。
这时候沈乐妮才看清面前的人,见他龇牙咧嘴,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了他。
霍去病握住自己的手腕,一边吸气一边幽怨道:“你使那么大劲儿做什么?我的手腕都要被你捏断了。”
沈乐妮自知理亏,低咳一声,给自己找台阶下,“谁让你靠那么近的。”
“我是看你头发粘在脸上怕你睡得不舒服,这才想帮你捋一下的。”霍去病委屈地替自己申诉。
被他一提醒,沈乐妮才感觉到脸颊和鼻间的异样,脸罕见地一红,赶忙抬手把头发捋到了鬓边。
霍去病还在揉手腕,他心里直腹诽:难不成是因为她平日饭吃得多,力气才一下爆发地这么大?
他想着,随口问道:“你平时睡觉都这么警惕?”
下次他再也不敢靠近了。
说到这个,沈乐妮沉默了下,而后回道:“之前不是,如今……是因为有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霍去病疑惑地望着她。
沈乐妮垂着眼睫,“安顺镇那晚,平安母亲死在我面前的一幕,已经刻在了我脑子里,无法忘掉。”
霍去病闻言,也沉默下来。
他见沈乐妮抬手按着额角,想了想,拍了下胸膛安慰她道:“放心,这仇我替你报了。你告诉我那些人长什么模样,以后我把他们都活捉过来,让你杀个痛快!”
听着少年清朗的嗓音,沈乐妮低迷的心情忽然一扫而去,她低眸一笑,开口道:“好啊,等你下次出征我便告诉你。”
见她心情好些,霍去病这才转移话题:“你写什么要如此多的竹卷?”
沈乐妮望着案上摊开的字迹已干的一份竹卷,回他道:“军训的所有内容。”
她已经问过系统,书籍上的内容是可以给别人看的。
等此次军训结束后,合格的人都可以送他一份,以后他们独自带队时,也可以随时拿出来看看。
“这些……都是你亲自书写?”霍去病环望一圈,惊讶道。
沈乐妮点头。
霍去病问:“为何这次不让人抄录?”
“自然是为了避免内容被无关之人知晓,拿去做文章。”
“可是若你军训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情况以后定然无法避免。”
沈乐妮收起面前的竹卷,回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保证目前。”
说着,她又从旁边拿过一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写的竹卷,将其翻开,提笔蘸墨。
霍去病看着她的动作,问道:“为什么这次不用布了?”
沈乐妮眼都没空抬一下,“因为教官以后都要独立带队,为方便他们以后可以时常拿出来记背,我就把布换成了可以保存许久的竹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