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没吃饭,是有点饿了。”李无瑕的体力透支严重,如今吃了这大补的一餐,又逐渐来了精神。他将目光崇拜地瞥向一旁伟大的厨师褚荷,却忽然被嘴里的羹汤狠狠地呛了一下。兴许是刚刚饿昏头了,现在逐渐吃饱,他才认出为他做了这顿饭,此刻正站在叶重岚身旁的人竟是酒楼那日想和叶重岚喝交杯酒的花魁!“是你?花魁?”默默当背景板的褚荷忽然被关注,她立即解释道:“在下叫褚荷,并不是花魁,曾经只是为了给柳教主做事才……那副打扮。”褚荷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瞥向身旁的叶重岚,她完全没有了那日轻狂的风采,如今穿了件朴素清淡的粉衣,脸上薄薄涂了层粉,嫩藕色的口脂,精致淡雅。原来调戏人的性感也可以伪装,本来的褚荷却像是河边浣纱的女子,此刻她的眼中总带着些看心仪郎君的崇拜与爱慕。褚荷微微勾起嘴角,又垂眸对李无瑕说明道:“我当初伤害了公子,是公子没有怪罪我,还将我留在身边做事的。” 去做什么“原来是这样……”李无瑕轻叹了口气,吃饱喝足,他将碗筷又整齐的放回原位,心里却并不舒服。叶重岚与缘幽教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血缘相承,叶重岚跟柳婉纯太难断了联系。如今他一觉醒来,更没想到叶重岚竟将自己融入的这么好,不仅在野花谷带他养伤,还多了缘幽教柳氏的手下跟在身边。若按小说剧情发展,他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得了叶重岚避免死亡的结局吗?可在这之前,他连给萧临简一个交代都没能做到……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李无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崩溃过多少次,他现在时常陷入死局里,永无止境的担惊受怕。“怎么了?”叶重岚一声关心的询问将李无瑕的思绪又再次扯回,他坐直身子,摇了摇头,又道:“没事,只是有些头疼。”“你才刚醒,应该好好休息。”叶重岚又扶着李无瑕的胳膊叫人躺下,为对方盖好了被子,轻声叮嘱道:“我晚些再过来看你。”李无瑕却忽然抬眸看向了叶重岚,脸上布满担忧之色,“你要去哪?”看得出许是受伤,又或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李无瑕的状态还没有彻底缓和过来,叶重岚便轻声安慰道:“别紧张,难不成你怕把我弄丢了?”
他又笑道:“我只是想去学习下厨艺,下次亲自为你做顿饭。”李无瑕没再继续回复,却是把目光尴尬地瞥向叶重岚身旁一个明亮的电灯泡——褚荷。褚荷端着刚刚吃完的空碗筷,见证着两个人的“谈情说爱”,从未想过叶重岚竟还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公子是个很好的人,褚荷却没想到,在喜欢的人面前,公子还可以更好。好到她有些羡慕李无瑕,有些愈发在叶重岚身上移不开眼,有些感叹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讨生活。褚荷微微红了脸,红晕透过薄薄的胭脂从脸上显现出来,她垂下头,还是很会看眼色的不再打扰,“属下先告退了。”叶重岚却也跟着褚荷的脚步走出了房间,掩上门,如今屋外春意盎然,紫红色的牵牛花爬满了木屋与木门,放眼望去,一片辽阔的嫩绿草地,盛开百里烂漫野花。褚荷的脚尖刚走下木屋,落到草坪中间的一条羊肠小道上去,就听到身后的叶重岚忽然叫住了她。“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自从安淬塔闹出血案,柳婉纯再度找到叶重岚之后,叶重岚就已经吩咐过褚荷调查当初是谁将萧临简引进安淬塔的线索。缘幽教眼线众多,许多都是当初柳婉纯借助盏荆药“拯救”的市井百姓,他们一无所有,只知道各门派不愿出手相助的事,缘幽教选择了施于援手。他们照常生活,或许在家务农,在外务工,或许穿梭在市井小巷,摆摊卖菜,无论柳婉纯走到哪,想知道什么样的江湖动向,都会有百姓告诉她。所以她才会无所顾忌地放叶重岚走,因为叶重岚逃去哪都不会远离了缘幽教的视线,相对的,回归缘幽教的叶重岚想查到些什么线索也并非难事。果不其然,褚荷当即点了点头,回复道:“教内有位卖菜婆婆,说是当初萧公子曾帮过她,后来就被一名穿玉徽派制服的弟子叫上了酒楼。”叶重岚的心也跟着这一声“玉徽派弟子”下沉,他的眼神中复杂深邃,最终还是没能表现出其他情绪,又问道:“那玉徽派弟子叫什么?”褚荷摇了摇头,“那婆婆只看了一眼,并不知道名字,只不过有人看到萧公子后来是跟一名盛铭派弟子走出了酒楼,一起去的安淬塔。”玉徽派、盛铭派,褚荷光是说了几句话,这一场血案就能牵扯出江湖上一半的“名门正派”了。想来讽刺,叶重岚面无表情,忽然冷道:“继续查,直到把所有人都查出来为止……”经过数日的调养,李无瑕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虽然在野花谷,可除了褚荷之外,这间像世外桃源的小木屋再没有其他人来打扰。柳婉纯当真没出现过,每日是叶重岚穿梭在这间房屋里,时间久了,一开始沉闷又灰暗的房间也变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