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溯立即澄清道:“是我现在中毒未解,若失去意识拿剑伤了人,醒来后更会痛苦,索性先不要了,交给有需要的人用。”“而李少侠你,行走江湖这么久,身上没把佩剑怎么行?”云溯看着两人的担心与不解,还是硬把剑塞到了李无瑕手中,“假如我真的死了,更不想立剑冢让溯洄随我陪葬,我更希望这把侠义之剑继续在江湖之中发挥作用……”“不会死的。”李无瑕却打断了云溯的假设,无比笃定,“溯洄我可以暂且帮忙保管,待大哥你好了就还回来。”“我可是搬了好几本医书过来,大哥还得吃药呢,我现在就去煮药。”他捧着剑,刚要带着叶重岚离开,就见门外又浩浩荡荡来了一波人。刚刚修习结束的弟子大多数都跑来了云溯房门前,担心大师兄的状况,其中又有弟子敲门询问道:“大师兄,弟子们来看你了。”李无瑕顿时涌上来一股欣慰,刚来时还以为玉徽派的弟子多没人情味,没想到是门规森严要上课,如今修习结束,还是关心师兄的人多嘛!“我去开门?”李无瑕笑着询问道,没想到云溯在师弟们面前还挺注意形象,此时端正了身姿,又捋了捋发,才正经地点了点头。已有数月不曾见师弟们,如今又中毒在身,面部蛇纹仍在,云溯想念之余,又难免紧张。可当李无瑕推开门,弟子们进来的那一刻,每个笑容灿烂的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了错愕,惊恐。戛然而止的喜悦。一直强大的师兄不该会变成这样,这是所有弟子心里默认的标准,突破这个标准之后,师兄还是师兄吗?安淬塔开启之日,血流成河之时,玉徽派所不留余力所斩杀的,不就是脸上爬满可怖蛇纹的怪物吗?谁还管那些变为毒尸的百姓是否官吏?是谁的家人?又是谁的骨肉?到了师兄这,自然一时也转变不了这一视同仁的态度。而无论是谁,也都太清楚那眼神。云溯的想念与喜悦被瞬间冲垮,他再笑不出来,想要掩面,可遮在哪里都是欲盖弥彰,已尽数被师弟们看到了。此时本就心烦意乱的叶重岚更是对弟子们冷漠且彷徨不安的态度忍无可忍。“滚!都给我滚!” 不会后悔叶重岚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么生气过。将所有弟子全部骂走,他一个人气冲冲地回房,脸上再也没有一点伪装,就是直白的生气,皱眉,怒视,看一切都不爽。温一壶酒温到了晚上也没温好,他浑身的伤颠簸回来却不曾休息片刻,反倒砍柴,烧水,清洗,还嫌不够,就又再来一遍,所有的烦躁情绪都急需排解。“霜岚君,你生气了?”此时询问的李无瑕自然就成了叶重岚唯一的攻击目标。
他微微一顿,被李无瑕说中后便气急败坏的开始找茬,“关你何事?药煮好了吗?在清逍派有好好学习医术吗?”李无瑕忽略掉叶重岚的夺命三连问,此时正是自己做相爱系统限时自救任务的好机会。他抓住机会,脱口而出:“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最在乎的霜岚君啊!”……此话一出,相爱系统无动于衷。秋风栩栩卷残荷,叶重岚也忽然沉默。面前的人竟连气都懒得生了,摆烂式地往火堆里扔了根柴,竟完全无视了李无瑕这人。我靠!这叶重岚什么反应!?还不如骂他!这难道不算情话!?这都不算情话?叶重岚不回,李无瑕顿时有点尴尬,限时自救任务给的太踏马棘手了,他选择暂时放弃。为了缓和气氛,李无瑕又补充道:“哎呀,我知道你是因为师弟们的事儿生气,但你骂也骂了,赶也赶了,师弟们又不是故意的,你还气个什么劲儿?”叶重岚自然明白,可就是心烦意乱。李无瑕却又坐到了叶重岚身边,夜晚之下的玉徽派多了些静谧,楼阁密布,黑压压的一片,月光透过缝隙,倾洒进院落,落在池中荷花上。“不过啊,你一生气倒是多了不少的人情味儿。”叶重岚有些恍惚,他不觉得自己何时算是少了点人情味儿。他将目光瞥向身侧的人,李无瑕就笑着回忆道:“以前的你好像总是在端着,在伪装,从不会生气,所以就谁也不在乎……”“我还记得你曾说过,这就是小说,都是假的,但我觉得虚构其实也算是真实的一部分。”“你的思维创造了这个故事,通过文字的形式传递给了我,而我看见故事,脑海中所生成的画面和你共识。”李无瑕忽然指向了玉徽派的池塘。“看,你写下池塘,我们便见到池塘。”“你写下荷花,我们便见到荷花。”他指向身后一间间亮着烛火的房屋,“你快看玉徽派,这都是你写出来的!”“除你我之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好的生活在这里,虚构对他们而言才是无稽之谈。”“而最幸运的一点,我们看见了这故事里别人都不知道的结局,却依旧从头开始,怎么会没信心改变?又何须在意局中人的看法?”这些话叶重岚听去还真的倍受鼓舞,他确实已经无法再用写这本小说的敷衍态度去对待这里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