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无瑕忽然对他态度恶劣,又说出这样一番话,谢景恒顿时失落起来,又小心翼翼问:“是在下哪里做错了吗?”“你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李无瑕无奈叹了口气,“在这个尔虞我诈充满心机与算计的世间,你太蠢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在下……蠢吗?”谢景恒立即垂下头,忽然卑微起来,“在下自以为近日与沈公子的相处很是融洽,可没想到,一直是他在帮我炼药,我却帮不上他……”今日谢景恒明显憔悴,皮肤发白,发丝凌乱,连衣服上都添了许多来不及打理的褶皱,他疲惫不堪,如今眼眶竟也红了。李无瑕终究于心不忍,见谢景恒可怜兮兮的,又纠结道:“其实你也不是完全帮不上他,只是要看你想不想帮他……”“我想!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在下一定力所能及!”“那如果我说欺负他的人是你的师弟们,你还能帮他吗?”果然,听到此话的谢景恒愣了片刻,李无瑕所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信。他甚至觉得荒谬,还轻笑起来反驳:“怎么可能?我的师弟们都不认识沈公子,而且他们忙着救人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人呢?”他虽是后来门派做内门弟子的,可也与师弟们相处了数年,这些年月,师弟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又怎会不清楚?谁知如此反驳却顿时让李无瑕暴跳如雷,“好啊!你宁可相信是我欺负的沈雁也不信你那些人面兽心的师弟会欺负他是吧?”李无瑕撂下手中碎玉,起身就去推搡谢景恒要赶人走,“你惹到我了,咱俩的友情到此为止,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沈雁!”谢景恒偏偏杵在原地,李无瑕废力推了好几下也没能让对方挪步。此时的谢景恒却有些不开心了,又微微蹙眉道:“李少侠,你不能这般诬陷我的师弟,若是在下做错了,你怎么骂在下都可以。”看着面前的人语气诚恳,李无瑕的血压就一蹦三尺高,“我诬陷你的师弟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现在就走,去跟你的好师弟们过去吧!”“李少侠,你还受着伤,实在不宜如此动怒……”谢景恒却又拦不下面前暴怒的李无瑕,忽然房门被沈雁轻轻推开,他拦着人的手又顿时松开,害的李无瑕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他见沈雁出来,对谢景恒又是一顿生气,“沈雁,你都听到了吧?他就是块木头!跟欺负你的人都是一伙儿的,他起码因为他的傻而犯了包庇罪!”到这,谢景恒彻底听不懂了,他不明白一直对他友好的李无瑕为何忽然这么看不惯他,而沈雁的眼中,此刻似乎也有许多失望……晨时朝露已落,山中却又起了层薄雾。林惊秋一路将药端来山洞之中,数日来重复,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的云溯如今也变得习惯。
他时常抬着眸子去看洞外光阴,看晨间朝露,见风雨霞光,暖阳也是有温度的,可他却一直严于律己,从未松懈而踏出此山洞半步。今日的云溯与往日有些不同,虽依旧靠在石壁上,可衣服却崭新清雅,连头发也竖好了。此般模样,就好似云溯从未被改变过,明明那蛇纹依旧明显盘踞,一直强撑到现在的林惊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努力抑制着眼中泪珠疯狂打转。她将药递到云溯面前,云溯却注意到了林惊秋眼中的泪花,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林姑娘,不要哭。”云溯并没有太多的力气,他也并不擅长安慰人,只是靠在石壁上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又不知向何处所去。林惊秋却立即擦掉了眼眶处的泪花,不想让云溯担心,又强颜欢笑问道:“云大哥,昨日可是有谁来过?为你竖了发?还换了衣服?”云溯的神情一顿,刚要喝下的药又悬在嘴边,这才回复道:“我师弟来过了,我想,我也该离开了。”近些日子的解药其实并没有太显著的成效,反而每次试药都近乎蚀骨钻心的折磨。每日被清逍派的弟子围在山洞,记录,研究,观察,很多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让云溯倍受煎熬。可他的话,无疑不是宣判了自己的死期,医术名扬天下的清逍派尚无绝佳对策,若停止试药,离开这,拖着这样一副随时会不可控的身躯,云溯怎会独活?林惊秋却一时说不出话来,或许与云溯多年后重逢,她从未想过会是生离死别。“为何……为何不能再坚持一下?”林惊秋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自私,她无法替云溯受一丝一毫的苦,眼泪便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为了玉徽派,为了百姓,为了师弟,再……”为了我。她忽然没有勇气说出口,却忽然泣不成声,崩溃地捂住脸,跪倒在地。一瞬间,她与云溯一起经历的所有记忆都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面前的人是那么好,那样的好。年少时总是默不作声的在院墙外等她,受伤时陪她,说要娶她,她明明……也是可以安安稳稳嫁给他的啊……云溯竟忽然主动,一把从背后拥住了林惊秋。这山洞中一时寂静,良久无言。 同你结发自从昨日见过大哥云溯,穆越辉就心情郁闷,将自己关进了客房里,是看清逍派方方面面都不顺眼,甚至一晚上都没吃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