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咳——”一提到赔字,李无瑕一口茶水差点没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神色惶恐,“赔!?那……那要,赔多少?”掌门微微一笑,摇头尽是善解人意,实际却是笑里藏刀,故意为难起人来。“你既要娶了我大弟子,那以后就是我浸月派的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十两银便够了。”别提十两银,就现在李无瑕这个经济条件,一两都拿不出来,他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织锦荷包,空的让人想流泪。李无瑕无意间又被上了一课:爱护花草,人人有责。他把卑微的目光瞥向了坐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叶重岚,又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人,而后悄声请求道:“霜岚君,借我点钱,江湖救急……”既然掌门已经开口,如今自己又是以“女婿”的身份来拜访,也确实是折了桃枝,于情于理,这钱都得痛痛快快的赔了。可叶重岚却给了李无瑕致命一击,慢悠悠道:“我没钱。”没钱!?这两个字从叶重岚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太过荒谬,李无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可是玉徽派的人……”叶重岚本不想跟李无瑕细细算账,可见身旁的人就赖上了他,从头到脚扫视着的灼热目光差点就要把他给盯穿了。他只好又补充道:“这一路开销太大,住宿,打点,再加上赎你的一桶金,再多的银两也都花完了,否则我怎么会让你付车马钱?”一听到这些李无瑕顿时火冒三丈,又忍不住责备起来:“平时像个男菩萨似的到处撒钱,现在全都撒光了吧?还把我全部的钱就这么给了车夫,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叶重岚则完全不接受李无瑕的责备,他先是沉默着看了李无瑕一眼,而后端起手边的桃花茶轻抿一口,又是那副超凡脱俗不受世间繁杂所打扰的样子。“与我何干?”李无瑕差点就被气死了,浸月派掌门便又说了话,问道:“美玉大侠可是手头紧迫?拿不出这十两银?”这一路走来,多庞大的数字他也都在盛铭派的大牢里见识过了,十两银相比一桶金当真已经不算多。可这钱偏偏选在了李无瑕最窘迫的时候要赔,周围也再没人能帮他,他只能涨红了脸,硬着头皮道:“掌门,这钱,我先……”话还没说完,云溯就忽然从荷包里置出银钱,放在了搁置茶盏的檀木桌子上,打断了李无瑕的窘迫。“这钱我替他赔了。”这一声沉稳地话语顿时让李无瑕重见光明,他一时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愣在原地,就听云溯大义凛然道:“三弟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朋友,这钱应当在下来赔。”
李无瑕顿时惭愧,他参加了择婿大赛,又跟林师姐演了这场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云溯竟还可以完全不与他计较夺妻之仇,还替他赔钱解围……这得是多无私的人格?多大方的品行?多端正的人生?!李无瑕终于真情流露的喊出了那声:“大哥!”连叶重岚也被自己大哥这突然的无私奉献给震惊到了,就算云溯的人设如此,可李无瑕从到浸月派以来所改剧情皆跟夺妻有关,按理说不讨厌也不该帮忙吧?云溯心里当真是没有了林惊秋?连知晓了李无瑕是个风流花心之人,也不再阻拦了吗?“既然没有其他事宜,那我们明早便启程,今日林姑娘就早些休息吧。”窗外的天色已晚,云溯轻声道,他还记得年少时那个体弱多病的林惊秋,每到入了夜,她肩头的刀伤便会痛得厉害,想起灭门之仇,她满头大汗,身体蜷缩,夜里总是难熬。可云溯却一时忘了,如今已经过了好些年月。“今日大赛繁忙,疏忽了招待,感谢各位大侠的谅解,也请大家早些休息。”现在的林惊秋早已痊愈了伤痛,温声回应着,又提来两盏夜间照明的灯笼,点燃灯中烛火,递到了几人手中。“几位大侠的客房已经备好,可否需要我来带路?”云溯对浸月派的路况并不熟悉,刚想点头,李无瑕却拒绝的利落干脆,“不必劳烦林师姐,我与霜岚君有话要说。” 心情愉悦夜里的浸月派静谧无比,褪却了白日的喧嚣与繁华,似乎连飘落的花瓣都放慢了速度,楼阁间亮起两三灯火,映入池中如流萤点点……池水被黑夜渡上了一层泼墨色,游鱼在水中泛起若隐若现的涟漪,池水旁路过的两个人影并排走着,共持一盏灯笼。“我就知道你生气了,但你得听我解释啊!”灯笼内昏黄的烛光将李无瑕的脸映照的更为柔和,他却焦急非常,又将灯笼塞给叶重岚一人持着。“林师姐择婿我别有用意,为的就是合情合理的跟云溯大哥一起并肩作战,我与她的婚事也是伪装!如此一来,云溯大哥没法儿拒绝,掌门也不必再担忧林师姐的婚事了,待到离开浸月派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事发突然,我也是顾全大局,帮了林师姐一把嘛!”李无瑕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来证明自己有多无辜多无奈多善良,好打消自己辜负叶重岚说的那句“我管你”的良心不安。可面前的人持着灯笼竟忽然轻笑一声,一脸不可思议地反问道:“我会生你的气?这段天衣无缝的狡辩你应当去跟我大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