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客官您这边请!”身旁的小二收了钱笑脸相迎,却在回房前收伞时用力过猛,溅了江君泽一身雨水。江君泽本就皱着的眉头果然皱的更紧了,小二看到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更是吓得畏畏缩缩。“对不起!客官,小的不是故意的……”江君泽叹了口气,终是压下了脾气,咬牙道:“带路。”在盛铭派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倒是被养的比曾经娇气了许多,如今沾了些雨水便让他难受。曾经为了一场荣华富贵,彻底摆脱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可是会主动在大雨天跪在盛铭派门前,祈求掌门见他一次。所以说江君泽不喜欢下雨,那雨水太冷了,也没人肯为那时的他撑伞,他在雨中求来了一次机会,就立马被扔去了盛铭派的演武场。想当盛铭派掌门的义子可没那么容易,他与猎狗撕咬,与狼群争斗,打的浑身是血。因为是下雨天,所有人都站在亭内观摩,只有他站在雨里,天灰蒙蒙的,雨水不停地砸在他脸上,他快什么都看不见了。演武场就像是戏台一样,他站在上面,早已不清楚自己扮的是什么,只是拼了命的表演。赢时,年幼的他沉不住气,笑的过于放肆了些,就被义父一脚踢得跪在了地上。“叫什么名字?”义父在雨中问他。他痛的再也不敢笑,低声回答:“晏泽……”“以后你叫江君泽,记住了吗?”“记住了,义父……”掌门的表情却变得非常严肃,他并不满意江君泽的回答,身侧威风凛凛站着的手下,竟递上来一根戒尺。“你该叫我什么?”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的江君泽被狠狠抽了一下,那只沾血的手瞬间红肿发紫起来。“父……父亲。”啪——又是一声!江君泽疼得冷汗直滴,也换不来掌门的一丝心疼,“做我的儿子不会像你这般语气柔弱!成何体统!?”“不必用如此恨我的眼神看我,你今日受的罚,就是明日坐上掌门之时的辉煌,倘若有朝一日盛铭派是你的,你还会恨今日罚你的我吗?”江君泽沉默,这个问题对当时的他来说太难,那时他一心想找个栖身之所,找个下雨天可以避雨的地方,却从没想过一定要拥有些什么。“想要当我的儿子可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当的好你就是下一任掌门,当不好就滚!”“这个位置是多少人丢了性命也求不来的,未来又会有多少人跟你抢!?”
江君泽记住了,全部记住了,他记住了那一日的所有疼,也记住了日后的所有风光。后来江君泽逐渐在盛铭派站稳脚跟,习得掌握功法与招式,掌门对他这个义子也终于看得上眼了些。“虽天赋一般,但也算刻苦,不错。”身旁的师弟们却都拍手叫好起来,悄声跟江君泽说道:“师兄,你这哪里是天赋一般,明明是天赋异禀嘛!”“你看,掌门都笑了,他明明特别满意,可就是不说,人傲着呢!”江君泽腼腆的笑起来,他是真的想让父亲满意,父亲也终于会随和道:“你现在可以笑,怎么笑都行,当赢家时,做什么都是对的。”江君泽终于敢勾起嘴角笑,可很快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义父亲生的儿子回来了,那日擂台结束,天也下起了蒙蒙细雨,江君泽终于有了撑伞的资格,可伞却被父亲从手中夺去,撑到了江君屹的头上。“小屹,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吧?”原来父亲也会笑,会很开心的笑,那样关心的笑意却从未对江君泽展现过,他甚至在江君屹面前不敢表现的太失落。这一切本来就是江君屹的,他怎么敢难过?江君屹不仅处处优秀且更受父亲关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时,置身事外的江君泽都会无比慌乱,他太怕自己被赶出去。所以江君泽在擂台上第一次输时,他的内心非常忐忑,他怕父亲会打他,斥责他,甚至让他滚。可面对台下众师弟,与打败他后最为喜悦的江君屹,他想做一个豁达的师兄,依旧保持往日的微笑,他会坚强,且不能一直输。他与江君屹握手,道喜,云淡风轻地摘下旗帜,却没想到,以往冷淡严肃的父亲会冲上擂台去拥抱江君屹。他当时好像一瞬间被彻底击溃了,没有安身之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他再也不敢想象那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有过下一任掌门的头衔,他怎么肯失去!?之后的江君泽在擂台上卑鄙招式频出却依旧落败,父亲更是直言不讳起来,“江君泽,我给你的还不够吗?”“你这般行事不端,如何担得起掌门之位?”父亲离开的过于干脆,连道歉认错的机会都不给。江君屹却不明所以的进来安慰江君泽:“哥,你还没吃饭呢,饿了吧?”“我不饿。”江君泽怎么可能不恨江君屹?他把一切都拿回去了,现在江君泽又什么都没了。跟狼群撕咬,被父亲打骂,他所挨得那些疼,全都功亏一篑。“怎么会不饿呢?我买了桃酥。”江君屹纳闷,又小声问道:“哥,你那天擂台上到底用的什么招啊?跟你平常用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