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连那么不舒服的草坪都睡过了,如今有了床,他哪还有不愿意的道理?江君泽不再作声,他许是疲了,往日的盛气凌人都少了些,转身去推客房的门,却忽然一个趔趄栽倒过来。李无瑕就近又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江君泽,就听身后不远处的桌椅挪动声。回头看去,江君屹猛然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桌面上的酒杯倾倒,倾泻而出的酒水已经砸在了地板上。“你没事吧?”李无瑕还是选择先关心起自己身边状态不佳的江君泽。江君泽也很快从李无瑕的怀中起身,摇了摇头算是回应,又似无事发生一样推门而出,去了隔壁的客房。江君屹则手忙脚乱的收拾起刚刚的残局,房间里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倒是可惜这酒了。”叶重岚在一旁淡淡道,拿起桌上的手帕帮江君屹一起擦拭桌面上的酒水。他还记得自己此次接触兄弟两人的最终目的,麟霄丹什么的都是浮云,让他们和好如初才是这副本剧情的关键。“你如此关心你哥哥,为何却要处处忤逆他?”江君屹只道:“物是人非,他已经变了。”大概是好好的酒全都被他打翻有些愧疚,江君屹叫来店小二又给叶重岚重新点了一坛,自己却斟满独饮起来。“我有所耳闻,是因为掌门之位……”叶重岚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江君屹厉声打断,“想不到玉徽派的弟子竟会对盛铭派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如此高冷拒绝的话已经明示到这份上了,叶重岚只好闭嘴,如果再给他一次编写《乱无瑕》的机会,他一定把江君屹这脾气给改了。然而下一刻,江君屹竟然哭了起来。“哥……”他恼怒的一拳锤在桌子上,桌面上的酒坛都要抖三抖,想来江君屹这是喝多了耍酒疯,叶重岚立马将剩余的酒给藏了起来。“你为什么忽然这么看不惯我?”想想刚才江君屹的挑衅和马车上的拌嘴,叶重岚觉得江君屹能有今天的下场也不奇怪。两个人的性格太过相似,都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高冷脾气,两座冰山相邻,实在难以相处。“我给你的衣服你一次都没穿!竟就这样随便送给别人了……”一开始的江君屹只是话唠些,坐在座位上拿手指在桌子上郁闷的画着圈圈,可谁知他竟越说越愤慨,越回忆越气不打一处来。此次来到奕国,兄弟两人是便装出行,并没有携带平时的武器长枪,江君屹却能精准的寻到这房间里的其他武器。
他一把抽出叶重岚放在床头的剑,抄起佩剑就踹开了客房的门,直接扬言道:“江君泽!你不是总想跟我比试吗?好!我就让你赢一次!”嗓门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人之狂,不知其天高地厚也。两间客房相邻,江君泽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本就因为疲惫而发白的脸如今气的更白了,手里的茶杯都被他捏的发抖。“李无瑕!你去开门。”“啊?”李无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见江君泽这么生气,自己也只好顺着他的脾气来。结果一开门,一剑迎头劈来!李无瑕躲闪不及,此刻唯有空手接白刃才能保住他的脑袋不被劈成两半,一只手就瞬间抓住了他的腰带,生生把他给拽了出去。叶重岚左手拽着李无瑕,光靠右手施诀,与江君屹的蛮力抗衡,才让剑气没伤到人。“你还真想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吗?”叶重岚得空吐槽李无瑕刚才的危险行为,又把李无瑕推去一边安全的位置。他双手捏诀又生生将自己的佩剑从江君屹的手中给召了回来,实在惊险。“刚才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幸亏还有你在。”李无瑕劫后余生松了口气,没想到江君屹如此疯批,喝多了竟然要一刀砍一个。江君泽如今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却一把抓住江君屹的衣领,血色都跑到了那双用力的手上,他是真的被激怒了。“江君屹!你想杀人是吗?!”客栈楼下的其他正吃饭的客官也被这动静闹得纷纷投来吃瓜的目光,李无瑕和叶重岚连忙关门避嫌,还得替兄弟两人平事儿。“他这是喝醉了,你别跟他计较。”李无瑕连忙迎来笑脸,“你看,这不是无人伤亡吗?”“喝醉了就可以品行不端?我最讨厌这样的借口!”江君泽一身正气,眼里对江君屹难掩的失望。“盛铭派从不需要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掌门。”这话却是戳到了江君屹的痛点,也许是借着酒意他才敢跟江君泽如此大吼大叫的据理力争。“别拿盛铭派的规矩来约束我!掌门,掌门,张口闭口都是掌门之位!江君泽!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稀罕当什么破掌门!”“那你为何偏要同我争?!”江君泽的情绪也越来越失控,从江君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抢走了太多东西!“像你这般的天之骄子怕是最不懂失去的滋味!若是你不喜欢,大可以退出,消失在我面前,就像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两个人的话都可以狠心,决绝,听得江君屹红了眼眶却又恼火,门外依旧熙熙攘攘,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