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嗓子打抖,带着浓重的鼻音。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沈嘉心口一窒。
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想看她哭。
说来也奇怪,以往那些女人在她面前哭,她毫无感觉,为了情趣,敷衍哄几句。
哄不好,直接撂挑子走人。
偏到了林柔这,感觉就不一样。
不仅不烦,反倒钻出点心疼。
兴许是她柔柔弱弱的,哭起来梨花带雨,不求安慰,不要拥抱。
就那么安静地站着,时不时抬手擦眼泪的模样。
实在惹人心疼。
“妈妈。”
赵诚开了门缝,探出脑袋。
被打断思绪,沈嘉没再细想,转身进屋。
刚走到床边,电话就来了。
罗文凯兴奋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有案子了,快来。”
墓碑 【两个简易墓牌】
出了派出所,顺着马路往前开,右拐进加油站,驶向另一条马路。
警笛声响个不停,约莫五分钟就到了山脚下。
榆塘镇西边的这座山,原本是荒山。
高度一百多米。
周围住的人多了,山上慢慢被开垦。
起先有人种菜,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效仿。
树木被砍伐,生态破坏严重。
政府就派人下来制止了。
这条路离案发地点最近,是一条被行人踩踏出来的土路。
路很窄,警车上不去,只能步行。
下午仍旧燥热,沈嘉眯着眼走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两旁的柏树投下的大片阴影并未起到降温的作用。
“我看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罗文凯跟在旁边,微喘着擦拭额上的汗,“这天闷成这样,大暴雨是没跑了,正好降降温。”
陈韬和江晓兰走在最前面,沈嘉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几个派出所的同事。
大家神色恹恹,在这种鬼天气下出警,还要爬山。
各各满肚子怨念。
但既然选了这份职业,就要做好被各种极端环境折磨的准备。
沈嘉看了眼大步流星的江晓兰,垂睫,斜睨着罗文凯,道:“她是怀孕了吧?”
语气满是怀疑。
罗文凯也看了眼,笑说:“陈韬说她是所里的金刚芭比,让她别来,她非要来,说是想以后调到别的地方,履历能丰富点。”
“她要调走?”
“过两年吧。”罗文凯说:“他老公是戍边的军人,她一个人在家照顾四个老人,婆婆还时不时给她脸色看,长此以往,脾气就大点。”
又补了一句,“不过不惹她没事。”
军嫂不易。
沈嘉心中对她敬佩了几分。
约莫二十分钟,总算到了半山腰。
沈嘉撩眼看去,不远处,一群村民聚集在一起吵嚷不休。
“这是我家的地,你凭什么在这埋?”
“你家的地?写你名字啦?”
“写我爷爷的名字了,他就埋在这。”
“放你妈的屁,有本事叫你爷爷上来跟我说。”
陈韬和江晓兰上前拉架。
两方人仍旧剑拔弩张,拉扯不开。
上前询问后得知,他们一边是陈家人,一边是王家人。
矛盾的起因是陈家长辈昨天去世,由于天气太热,准备今天下葬。
这里没有必须火葬的硬性规定。
镇上没田地的人家,就在山腰上划出一片墓区,他们无法接受家里人火化。
政府无奈,只能每户划分好区域。
刚开始界限分明,时间一长,经过风吹雨淋,模糊了。
就有人钻空子,占便宜,专门在分界线上挖。
这不,出问题了。
沈嘉踱步走过去,眨眼抖掉长睫上的汗,歪头,用袖口擦了下,径直走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中年女人。
女人身穿花花绿绿的棉绸裤,上身着浅色短袖t恤衫,左脚松松垮垮地勾着一只白色网面运动鞋。
沈嘉斜了下眼,看见女人旁边挖了一半的方形坑。
右脚的鞋子掉在坑底。
“杀人的凶器呢?”
沈嘉蹲下,盯着她额头还在缓慢流血的伤口。
伸出大小拇指虚虚比划了下。
左额角的伤口约三四厘米,鲜血糊了半边脸,顺着下颌流到地上。
灰白的土地被浸成了黑色。
罗文凯把手里的包放下,拿出手套,递给沈嘉一双。
“就那把铁锨。”冲插在地上的铁锨扬了扬下巴。
沈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铁锨上还有未干的血。
收回视线。
戴上手套。
案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