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出口气,努力咽下难受,说道:“你说得是,我母亲是闻嘉皇后,可她养我这么多年,我对她感情深厚,你将她杀死了我总是难过的。”
谢芩不语。
“我不管,我觉得还需要几百两银子慰藉慰藉。”
“”
马车到了苏家门口,苏家掌权人苏政亲自站在门口相迎。
他盯着车门看,没过一会,见里头下来个十七八岁气度大方的女子,神色惊讶了下,随后笑着上前。
“九殿下,这位便是闻嘉皇后的遗孤?”
沈栀栀茫然看他。
苏政行了一礼:“公主,我姓苏,与公主的外祖父私交甚笃,说起来,我还是看着你母亲长大的。”
苏政文雅翩翩,气势沉稳内敛。适才虽对沈栀栀行礼,可礼数并不周全带着些敷衍。
沈栀栀也明白,自己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对待棋子自然无需太过客气。
谢芩介绍道:“这位正是舍妹,寻了多年,终得归来。”
苏政笑:“果真是闻嘉皇后的女儿,也只有皇家的血脉即便流落民间也气度矜贵不凡。”
“九殿下请!公主请!”他做了个手势:“诸位宾客已在前厅等候!”
今日来苏家赴宴的都是南汌皇室旧臣,也是当地世家豪绅。谢芩带沈栀栀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闻嘉皇后的女儿在众人面前露脸,好齐心协力商讨復国大计。
沈栀栀跟着他去正厅,受了众人的礼后,谢芩就派人将她送去了后院女眷处。
她是今日的贵客,到了女眷的地方又成了夫人小姐们打量的对象。
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看她,南汌国还未复,已然将她当公主。
有几个贵女争先恐后地上前攀谈。当然,大多数都是聊关于谢芩的话题,少数问她在民间如何生活。
沈栀栀曾在大曌首辅府邸当过婢女且差点跟首辅成亲之事,谢芩隻字不提,是以,南汌的这些旧臣并不知晓,隻以为她一直在民间长大。
沈栀栀口干舌燥地说了会,最后还是一个夫人笑着上前来解围,她才得以脱身。
真是巧了,这位夫人就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宋夫人。
“原来是公主殿下,”她说:“那日多亏殿下谦逊让道,我儿得以及时救治,说来我还欠公主一份人情。”
“好说好说!”沈栀栀笑,趁机将她拉出人群:“此事我们细谈。”
宋夫人一愣,不明所以地被她拉去了园子。
沈栀栀远离那些小姐们后,顿时长长舒了口气。她转头对宋夫人笑道:“实在抱歉,我也没什么事要跟你细说,只是借你躲一躲。”
她指着花厅里:“夫人和小姐们都太热情了。”
宋夫人也笑:“公主有所不知,闻嘉皇后未出阁时,曾与许多夫人交好。闻嘉皇后恩泽广传,眼下大家得知你归来,皆是高兴。”
沈栀栀客气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那厢听到不远处有人呵斥:“你是哪里的侍卫?可有腰牌?”
她扭头看了眼,顿时愣住。
那身影不是裴沅祯又是谁?
他来这做什么?
今日聚集在这里的可都是南汌旧部,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她忙走过去,对裴沅祯道:“你怎么才来?快跟上!”
那巡逻的卫队见她,行了一礼,问:“公主认得此人?”
“当然,这是我的侍卫,武功高强着呢,你们可不一定是他对手。”她转头对裴沅祯说:“愣着做什么?万一我被人掳走了你担待得起?”
卫队首领道:“公主,我等在此,不必担心。”
他看了眼裴沅祯,许是此前沈栀栀那句“你们可不是对手”刺激了心,令他看裴沅祯不顺眼得很。
裴沅祯:“”
卫队首领说:“既然是公主的侍卫,且跟紧了,后院女眷多,切莫乱走。”
“我的侍卫岂是你能训的?”沈栀栀一副公主架势,摆手撵人:“行了,你们去忙吧!”
卫队听了,讪讪离去。
沈栀栀带着人走回原处,宋夫人还等在那里。
她歉意地福身:“抱歉,我适才丢了重要的东西,让侍卫去找,不过他说没找到,想来得我亲自去看看。”
宋夫人问:“可要我带婢女帮忙寻?”
“多谢夫人,不必,我慢慢寻,就当散步罢。”
辞别宋夫人,沈栀栀带着裴沅祯离开。
转过月门,她扭头吩咐婢女:“是一支镯子,许是路过时丢在附近了,都找找。”
婢女犹豫。
沈栀栀斜眼挑眉:“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
“是,奴婢这就去。”
裴沅祯也行了一礼,装作找东西离开。
沈栀栀见他身影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她沿着回廊徘徊,少顷,倏地被人拉进间屋子。